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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国纺织实业家高士愚
2020-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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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上海华丰毛纺织厂,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上海几乎人人皆知,该厂生产的“美女牌”“金钱牌”毛线以质量好、品质优而远销海内外。然而,有谁知道华丰毛纺织厂的前身叫什么,创业老板又是谁呢?现在几乎已无人知晓。

  上海华丰毛纺织厂原名叫上海民治纺织染厂,创业老板高士愚,是一位留学英国归来的爱国人士。他从一位大学老师走上“实业救国”之路,成为了中国纺织行业的巨头和民族毛纺工业的先驱者。

  留学英国被称为“东方学霸”

  高士愚1912年出生在重庆一户商人家庭,在家排行老大,下面有16个弟弟妹妹。在这样一个大家庭里,高士愚从小生活幸福,而父母对这个大儿子也充满期待,希望他长大后挑起家庭产业的重担。

  高士愚的父亲名叫高秀山,在重庆深有名望。高秀山原籍河北省通县东石村(今北京市通州区东石村),蒙古族,经北京、广州辗转来到重庆创业安居。高秀山通过打拼,成为了重庆商界的著名实业家,并当上了重庆商会主席,也是河北同乡会(抗战时期扩大为冀鲁东渝同乡会)主席,他在重庆林森路开设有“美趣时商行”,是英国卜内门公司、大英化学工业公司在四川全省的独家经销商。高士愚的母亲叫童云仙,来自重庆巴县瓷口童家桥,出身在当地一户有钱人家,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是位大家闺秀。

  高士愚从小天资聪慧,高秀山对他寄予厚望。1934年,高秀山通过老友英国卜内门公司总经理,联系到了英国利兹市的利兹大学纺织系主任巴克教授,希望让高士愚出国留学,掌握西方先进文化与技术,将来好当接班人。得知巴克教授此时正应中国学界的邀请,在上海交通大学纺织系访学,于是,高秀山带着高士愚来到上海交通大学见到了巴克教授,说明来意,并把高士愚的各类“成绩单”给巴克教授过目,得到了巴克教授的认可。巴克教授在同高士愚进行一番英语交流之后,深感眼前的这位中国小伙子很有才气,同意高士愚赴英国留学。

  1934年夏天,高士愚先从重庆坐船至上海,再从上海坐船到英国。高士愚所乘坐的轮船到达直布罗陀海峡后,停靠一天进行生活用品及燃料补给。这天,高士愚在日记中写道:

  “游船在大海上航行了一个多月后终于看到了绿色的花草树木,可以踏上地面放松放松心情,游客们个个欢喜雀跃,仿佛是一群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可以自由地飞翔了,那种感觉是无比的欢快与兴奋,人人都走下船,享受与大地的亲吻……”

  高士愚到达伦敦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利兹大学报到。一个黄皮肤的中国留学生进入英国利兹大学读书,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利兹大学历史中还没有招过东亚学生,尤其是中国留学生,高士愚让利兹大学的师生对遥远的东方国度充满了好奇。

  高士愚在利兹大学就读纺织与染料化学系。当时欧美纺织工业与染料化学工业处于高速发展时期,纺织学科是热门学科。高士愚选择纺织与染料化学系,是为了把欧洲先进的纺织和染料化学理论与实践技术带回国内,有朝一日创办自己的纺织染厂。

  高士愚学习刻苦,被英国老师和同学称为“东方学霸”。1938年夏,高士愚通过努力,在四年内完成了六年的学业,作为利兹大学的优秀生提前毕业,这是利兹大学历史上第一次有学生提前两年完成学业。高士愚的刻苦、聪慧为中国人赢得了好声誉。利兹大学专门为高士愚举行了一个毕业典礼,校长亲自为高士愚颁发了博士毕业证书。学校还特地为高士愚举行了联欢会,高士愚是一个京剧票友,为英国师生表演了一场《王宝钏》。他向一位英国女同学借了一件宽大的上衣和一条花色的长裙作为戏装,头上缠上彩带,插着花饰品,脸上浓墨重彩化着妆,扮演青衣王宝钏出现在舞台上,男扮女装唱着“女调”,博得了台下师生的热烈掌声。

  回国当老师力求教育救国

  在英国留学期间,高士愚遇到了自己心仪的英国姑娘斯考特。1938年9月3日,高士愚与斯考特在利兹市圣约翰大教堂举行了隆重的婚礼,成为利兹市第一对“华洋夫妻”。

  婚后的高士愚没有留在英国,而是带着新婚妻子斯考特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跋涉回到了老家重庆。此时的中国处于全面抗战时期,重庆作为战时陪都,正遭受着日军的狂轰滥炸。高士愚想通过教育救国,把留洋学到的知识传授给中国学生。1939年4月,在好友的介绍下,高士愚被早期留学英国的前辈、乐山国立中央技艺专科学校校长刘式庵聘为英文教师。

  高士愚被乐山国立中央技艺专科学校录用之后,就带着妻子斯考特离开重庆来到了嘉定(后改为乐山)。高士愚在授课过程中,给学生讲解中国近代史,他认为中国长期教育落后导致经济落后、科技落后。但是,有些学生对高士愚的观点不赞同,学生说眼下是抗战时期,首先应该是提倡“实业救国”,教育救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实现,当前打仗需要大量物资。“实业救国”的观点,深深地刺激了高士愚,很快高士愚转变了想法,投身实业。

  一天早上,高士愚在街上看到正在奔赴前线参加抗日的川军战士。战士们肩上背着老式长枪和露出棉花絮的被子,穿着旧军装,脚上穿着露出脚趾的旧草鞋,头上戴着洗得发白的军帽。此刻,高士愚感到“实业救国”更加重要和迫切。

  弃教从商为川军战士生产军服

  高士愚决定辞去教育工作,开一家大型纺织厂走实业救国之路。高士愚的决定得到了父亲和妻子的赞同。1940年6月,高士愚向刘式庵校长请辞,携妻与刚生下的女儿搬回到了重庆老家。到了重庆后,高士愚开始启动他的“实业救国”计划,开始在重庆周边寻找建厂地址。最后,高士愚在重庆西南地区的沙坪坝买下一块地皮,兴建纺织厂。

  高士愚择址在沙坪坝开建纺织厂,因为这里有不少工厂,交通便利,便于原料和产品运输。高士愚邀请金陵大学园艺系毕业的好友,设计纺织厂图纸,同时还邀请在重庆的外国纺织专家当顾问。纺织厂经过近一年的筹建,于1941年5月竣工,新厂取名为“理治纺织染厂”,其意是希望国家得治,国泰民安。

  “理治纺织染厂”正式生产后,高士愚首先想到的是为前线抗日川军官兵生产军服。高士愚把工厂生产分为早中夜班,日夜不停地加工生产,好让川军战士早日穿上新军装。高士愚把生产好的服装以成本价格或以赠送形式,送到了川军军服制衣厂。他的无私捐助,也带动了重庆其他商家捐钱捐物,纷纷为抗日作贡献。

  1940年起,日本侵略者妄想加快灭亡中国,对陪都重庆进行了狂轰滥炸,向人口稠密区投下燃烧弹,使大批重庆市民死于火海。面对侵略者的大轰炸,高士愚除了捐钱捐物外,还花巨资在家附近挖了牢固的大型防空洞,让工厂员工与附近居民躲避轰炸。

  1941年9月的一天上午,日军战机对重庆市民居住区投下燃烧弹,当时有一处防空洞出口被炸,人们无法外逃,高士愚与妻子立即打开通向他家的防空洞,亲自指挥疏散人员,挽救了许多生命。

  为了支援抗战,高士愚参加各种慈善拍卖会、舞会,为抗日募捐钱物。1945年5月18日,由宋庆龄发起组织的抗日募捐舞会,在重庆新建成的胜利大厦举行。高士愚携妻子斯考特上台表演了他们拿手的探戈舞,为募捐舞会掀起高潮,同时带头捐款,博得了宋庆龄的称赞。

  到上海滩投资建厂打响品牌

  抗战胜利后,高士愚把目光投向了上海这座远东第一大都市。他觉得上海工商业发达,市场广阔,商品流通快,消费能力强,只有在上海投资建厂,才更有发展前景。

  1945年底,高士愚在上海江苏路购买了一套英式花园洋房,把家安在了这里。高士愚通过上海的朋友,开始在这里寻找建造大型纺织厂的土地,他到闸北、南市、普陀、虹口及宝山等地考察,最后在宋庆龄的帮助下,在杨树浦路与军工路中间的一条支路上寻找到了建厂地址。

  高士愚在上海办厂的起点高,为了使新创办的纺织厂在上海的同行中处于领先地位。1946年4月,高士愚带着汇票来到美国,在纽约采购了一套最先进的机器设备,而他在重庆纺织厂的老旧机器设备一件都没有运到上海。另外,为了上下班方便,高士愚在纽约购买了一辆新款“别克”五人座小轿车,并备了四只轮胎。设备购买齐全后,直接托运到上海。就这样,被称为“现代化”的纺织厂在上海东北角的杨树浦出现了,名为“民治纺织染厂”,主要生产毛线。

  由于“民治纺织染厂”生产的毛线质量好,在市场上很受消费者青睐。为了更好地打响品牌,高士愚将生产出的毛线产品命名为“英雄牌”“美女牌”“金线牌”。这三个品牌在上海滩可谓是家喻户晓。

 

  (来源:《上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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